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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夜襲安家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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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了幾句,布萊克從身後拉過一個人,向圖勒拜克介紹到:“老大,這小子叫肖恩裏奧,是我姑媽家的兒子,前一段時間聽說我跟隨你上了山,他也糾集了一幫人,做起了強盜的買賣。上個月我清理周圍,順便把他們拉了過來。”肖恩裏奧連忙上前說:“見過老大!”

圖勒拜克一見他長著兩只粗而濃密的眉毛,眼睛很有神,身材強壯,高興地說:“哈哈,我代表黑風寨再次歡迎你,好好幹,咱們山寨不虧待任何人的。”

布萊克的營地選在森林西側折羅漫山的餘脈,地理位置很好,易守難攻。營地修建得很粗糙,只來得及蓋了一排木屋,無數頂帳篷坐落在林間和山腳下。一路走了進去,布萊克讓手下安排跟隨前來的山賊們駐紮,圖勒拜克看去,暗暗點了點頭,營地雖然不大,但是布置得井井有條,分成了各個區域,很顯然,布萊克把黑風寨的那一套學來了。

博爾津正在操練手下,這時候也趕來了,憨憨地朝圖勒拜克笑了笑。大家落座,布萊克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圖勒拜克說:“安切波耶那還是沒有回信嗎?那咱們就不客氣了。”布萊克把搜集的情報整理了一下,遞了過來。

圖勒拜克仔細看了一遍,又結合自己游歷的所見,心裏有了底。他隨手在一張簡陋的地圖上畫了一圈,說:“安切波耶那確實有這個膽子不理會我們,他的莊子位置很好,就在一大片土岡之上,各項防禦措施修建的都很完善,與其說是一個村莊,不如說是一個堡壘。”他一邊說一邊畫著草圖,在座的人都看明白了。

他看向布萊克,問:“你這裏有其他有用的情報嗎?”布萊克說:“咱們的斥候把他的莊子四處都探查了一遍,確實是易守難攻,唯一一處防禦稍顯薄弱的地方,就是莊子西南角,那邊有一大片樹林,距加基爾森林有大約三四裏路,如果我們要攻擊,這裏是最好的沖擊入口!”

圖勒拜克摸著下巴,說:“咱們得實地考察一下,現在就走,半夜基本就能趕到。”布萊克等人都點點頭,知道他向來是說走就走的利索性子,倒是肖恩裏奧面帶詫異。

於是博爾津和蘇克裏班繼續守家,布萊克和肖恩裏奧跟隨,這兩個是真正的地頭蛇,熟悉周邊的情況,圖勒拜克帶著一百多名騎兵急匆匆地朝安切波耶那的莊子趕去。

他們現在的位置大概在安馬亞領地和阿蘭夏領地的交界處,安切波耶那家所在的米哈梅村在東北偏東方向。快天黑的時候出了森林,然後沿著道路繼續前行。路過的四個小村莊都是黑黢黢的沒有一點兒燈光,這裏的村民農奴們都被遷走了。圖勒拜克勒住了馬,說:“大家休息一下吧。”於是眾人紛紛下馬,坐在路邊,掏出幹糧和水囊,先把馬餵了,然後吃了起來。

布萊克派出了幾名騎兵在前後方查探,圖勒拜克揉著大腿,使勁伸了伸後背,他的騎術還不夠精通,所以一直緊緊夾著馬背彎著腰。突然有一名斥候沖了回來:“老大,前面有幾個騎馬的人打著燈籠朝這邊來了!”

圖勒拜克一楞,他看向布萊克,布萊克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把斥候派得這麽遠。圖勒拜克連忙說:“熄滅燈籠火把,把馬牽到旁邊的田地裏臥倒,全部戴上嚼子,抓住這幫人!”山賊們按照吩咐埋伏了起來。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借著馬背上的燈籠搖晃的光,圖勒拜克看到五個騎馬的人朝路這邊趕來。快走近的時候,這幾個人放滿了速度,警惕地拔出了劍,把其中一個人圍在了中間。

領頭的那個趕著馬前走了幾步,大聲喊:“附近有朋友嗎?剛剛在遠處看到有火光,請出來吧,我們不是惡人,也沒什麽錢。”圖勒拜克暗叫不爽,這家夥的眼睛也太尖了吧。

他跳了出來,身後點起了燈籠,布萊克帶著幾個人緊緊跟在他身後。圖勒拜克說:“你們是幹什麽的?從哪裏來?”那個領頭的人說:“我們只是一群路人,連夜從阿蘭夏領地趕路的,還請這位好漢放行!”圖勒拜克上下打量著他,覺得這幫人有古怪。要知道布萊克把這附近的村莊幾乎全都搬空了,周邊的民眾都知道這裏有山賊出沒,就是趕路,也應該從北方繞遠路,而且看他們四個人的架勢,明顯是在保護中間的那個人,這個人一定大有來頭。

他朝布萊克打了個響指,布萊克吹了聲口哨,四周一下亮起了更多的燈籠和火把,山賊們騎上了馬,把這幾個人包圍在了中間。領頭的人居然也不害怕,只是沈聲說:“怎麽,是想要動手嗎?”

圖勒拜克笑了笑說:“只是希望幾位放下武器,下馬,不要輕舉妄動,我的這些手下可都是彪悍的很,萬一引起誤會,傷了你們要保護的大人物,那就不好看了!”

領頭的人臉色一變,扭頭低聲說:“保護好大人,咱們沖出去!”中間那個一直披著鬥篷把身影藏在黑暗裏的人說話了:“基洛文,放下武器吧,我看這位頭領並無惡意。”圖勒拜克心想:有沒有惡意那得看你們是什麽人了。

基洛文無奈地丟下了武器,跳下馬來,其他三名護衛也跟著下馬,中間的人跳下馬,把馬韁遞給上前來的山賊。布萊克帶著手下仔細地搜查著,就著火光,圖勒拜克看著這個拉下了鬥篷的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留著長須,有點像年輕時候的《指環王》裏扮演“甘道夫”的那個演員,這讓圖勒拜克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有個山賊搜到了什麽,連忙小跑著送了上來,很是畢恭畢敬。圖勒拜克一看,是一塊很舊的布,上面繡著“萬物有靈之志”,花紋古樸,還沾著幹涸了的血跡,顯然是有些年頭了。

圖勒拜克心思一轉,問:“你們是波密羅教的?”基洛文突然掙紮起來,被布萊克毫不猶豫地一拳打倒。“甘道夫”很平靜地說:“是!”圖勒拜克問:“你是教士?”“甘道夫”點點頭。“那麽你認識伏多卡普爾嗎?”

“哦?你是說鐵列克特村伏多家的那個小子嗎?”“甘道夫”看著圖勒拜克,回答道。圖勒拜克哈哈大笑起來:“好了,看來是一場誤會,松綁松綁!”他沒有繼續追問,從“甘道夫”的神色他猜測這個人在波密羅教裏一定是個大人物,但是他不想再追問了。

一番致歉之後,圖勒拜克邀請幾個人坐下,說:“卡普爾福安現在我們黑風寨,他負責領地南方。我叫圖勒拜克,是黑風寨的首領,”他指著身邊,繼續說:“這位是山寨頭領薩文布萊克,這位是肖恩裏奧。”

“甘道夫”說:“我叫烏魯切裏西,這幾位都是教中保護我的兄弟。”圖勒拜克點頭致意,說:“恕我得罪,切裏西教士是從阿蘭夏領主那裏來的嗎?”基洛文聽到這個稱呼,使勁咳嗽了一聲。圖勒拜克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又回頭看著烏魯切裏西。

烏魯切裏西笑著說:“果真不虧是黑風寨的首領,你說得很對!”圖勒拜克很有些得意。阿蘭夏領地面積同樣很大,可是境內大多是折羅漫山脈,可耕地很少,所以領地貧瘠。但是領主泰赤烏家族是整個東北三郡出了名的波密羅虔誠教徒,如果不是泰赤烏家族在這片土地威望極重,並且阿蘭夏治下的山民出了名的彪悍狂野,薩裏森王國為了統治,不得不分封泰赤烏家族子爵的爵位。也正是因為這樣,阿蘭夏領地是出了名的天理教禁地。

烏魯切裏西問:“首領夜晚出行,是有什麽行動嗎?”圖勒拜克想了想,說:“我們要攻打安切波耶那,所以我帶人前去探查一番。”烏魯切裏西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圖勒拜克說:“要得罪幾位先在我們森林的營地呆上幾天,等我們打破了安切波耶那的米哈梅村,幾位才能離開!”基洛文大怒:“憑什麽要扣押我們?”烏魯切裏西擺擺手:“就按首領的安排,我能提一個小小的要求,跟隨你們一起前去探查嗎?”

圖勒拜克詫異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有什麽想法,最後還是點點頭。他暗中交代布萊克要看好這幾個人,然後帶領隊伍上了路。

有肖恩裏奧帶路,一行人刻意避開了那些還未投靠山寨的村莊,然後來到了米哈梅村的西南方的樹林。樹林裏的樹木很密集,於是所有的人都下了馬,留一隊山賊看守馬匹,其他人摸黑前往村莊外圍。

走了有小半個小時,肖恩裏奧悄悄地說:“快到了!”於是山賊們立刻把幾個微弱的燈籠熄滅,在肖恩裏奧的帶領下,安靜地摸到了樹林邊。

過了四月十五,月亮已經變缺,借著月光,圖勒拜克朝米哈梅村看去。村子所在的土岡東邊高,到了這裏漸漸低緩,有一座很高的門緊緊閉著,旁邊的土圍墻有兩人高,間隔不遠就有一座座的木制瞭望塔,塔身掛著打燈籠,有持弓的人在上面巡視著。圍墻之外是一圈壕溝,大約有三米多寬。他們在樹林裏四處察看了一番,然後悄悄地退了回去。

騎上了馬朝森林的營地返回,圖勒拜克思索著,按照米哈梅村的這種防禦,最好的辦法還是夜襲,他覺得目前自己能拿得出手的計策和方法只有這個最可靠了。

或許可以像《水滸傳》裏攻打祝家莊,派出內應,圖勒拜克搖了搖頭,這個想法太不現實了。他可找不來孫立這樣的人物,而且米哈梅村作為安切波耶那的老巢,對外人的態度一貫很不友好,想當年,他和師父老傑勒拜克想進村賣唱,都被人攔了下來。從那以後,圖勒拜克再也沒有來過米哈梅村。

回到營地休息之後,圖勒拜克開了個會。人員不多,他先看向布萊克,問:“教士和他的護衛都安排好了嗎?”布萊克點點頭。於是圖勒拜克開始講解自己的打算:主力部隊直接佯攻米哈梅村正門,不斷騷擾,然後安排一隊人從西南方的樹林裏沖進去。

其他人也沒什麽更好的辦法,於是就這麽定了。蘇克裏班帶500人埋伏在樹林,圖密度手下派來的50人跟隨;圖勒拜克和布萊克、博爾津在正門,帶領一千人左右,謝寧派來的軍法隊留下一半協助看守營地。

既然決定了,那麽就開始做各種準備。圖勒拜克讓人趕工制作攻城和防衛工具,木梯、木板、排木等等。他現在極缺護甲,不論是鐵甲、鎖子甲還是皮甲,所以布萊克的手下裝備的是他想出來的勉強可以算得上是護甲的東西:衣服前後胸縫有夾層,裏面套一塊不算很厚的鐵板。目前山寨連統一的服裝都沒有,圖勒拜克倒是很想建一個軍衣廠,可惜人力不足,而且布料也不足。

一千多人的山賊出行,而且是在森林之外,是不可能完全隱蔽行蹤的,所以圖勒拜克一大早就帶著隊伍出發了。手下的山賊們士氣倒是很高漲,因為首領大人已經說了,山寨的制度頒布,那麽這一次每個人都會有繳獲,要知道安切波耶那可是個大地主啊,這一次絕對要好好搶上一筆!

出了森林沒多久,安切波耶那的探子就遠遠偵查到消息,不等山寨的斥候趕來,他們就連忙逃走了。

安切波耶那收到消息,臉色很是難看,自從知道維托子爵失敗之後,他就知道遲早會面臨這一天。既然山賊膽敢前來攻打自己的村莊,安切波耶那還是很有底氣的,安切家族世代經營,米哈梅村就是一座無比堅固的堡壘,他可不相信一幫山賊能把村子打下來。這麽一想,他的眉頭就舒展了一些。

安切彌施自從被俘放回後,他對這個小兒子就有些失望,看到坐在那裏低頭不出聲的小兒子,安切波耶那厲聲說:“這幫賤民,居然敢來攻打我米哈梅村!彌施我兒,難道一次被俘你就害怕了嗎?像個男人一樣擡起頭來!”安切彌施身子抖了一下,連忙挺起胸膛:“是,父親!這次我一定要報仇雪恨!定要叫這幫山賊有來無回!”

安切波耶那滿意地點點頭,命令護衛隊長加強戒備,並親自帶著幾個兒子繞著村子巡視了一番,特意在西南角多增派了人手。

圖勒拜克的隊伍在快天黑的時候達到米哈梅村附近,他下令手下紮營,用過晚飯,就帶著一幫手下朝村寨而來。

安切波耶那接到消息,哈哈大笑:“這幫山賊,以為一次夜襲就能百試百靈嗎?”親自趕到村口的大門圍墻之上,看到遠處有無數的火光,命令村民和護衛們做好攻擊的準備。

圖勒拜克離米哈梅村的土岡前大約十裏處駐紮了下來,整頓了隊伍,然後帶著一千餘名手下緩緩朝村口走來,一邊走一邊對布萊克說:“一會兒一定要演得像一些,可別有些手下激動過了頭,真沖上去送死,那可就不值得了!”布萊克說:“放心吧,老大,我都叮囑過好幾遍了!”圖勒拜克點點頭,說:“那咱們就演一出好戲給安切波耶那看看!”布萊克不知道什麽是“戲”,楞著應了一聲。

米哈梅村的圍墻上布滿了守衛的村民和護衛,墻上插滿了燈籠,把外面照的通明。山賊們也點起了無數的火把,密密麻麻地排在村口前的空地上。

夜色黑暗,看不清楚山賊有多少人,安切波耶那只覺得遠處影影綽綽,似乎全部都是人,他的手心發起了汗,聲音有點兒顫抖,問身邊跟隨多年的護衛隊長:“迪克勞,你看有多少山賊?”迪克勞瞇起了眼睛,估量了一下說:“大約有一千多人。”安切波耶那舒展了一口氣,他的米哈梅村有七八百戶四千多人,挑選出青壯有一大半人,光靠人數這幫山賊就不是對手。

安切波耶那的米哈梅村並不全是世代定居的農民,而是他的親信、護衛、莊丁等家屬組成的,為了就近打理他在村外的大片土地並且保衛村莊,他基本只挑選那些他信得過而且壯勞力多的家庭入住,一旦某一戶家中沒有了男丁或者男丁稀少,就被他趕出米哈梅村,遷到附近屬於他的農莊去。安切波耶那用優勝劣汰的方法,把自己的米哈梅村老巢修得無比嚴密,他無比相信,沒有五千名以上的訓練有素的軍隊,絕對不可能打破這座村莊。

看到圍墻外的山賊們忙亂地結成了雜亂的陣型,舉著巨大的木排當作盾牌,亂哄哄地走來,安切波耶那有些輕蔑地一笑,高喊一聲:“做好準備!殺光這些山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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